一
不是败笔,而且逻辑非常严谨。
就百回本而言,征完辽国之后,就各种暗示,如果梁山军再去征战,一百单八将会有所减员。
首先,也是最重要的,征完辽国之后,梁山军就失去了九天玄女的庇护。
在征辽时,辽军摆混天象阵,梁山军无计可施,九天玄女梦授宋江破阵之法,之后九天玄女对宋江说:“天凡有限,从此永别。他日琼楼金阙,别当重会。”也就是说以后在凡间,无论宋江遇到什么麻烦,九天玄女都不会再出手相助。
其次,智真长老暗示梁山军征辽后已经功德圆满。
征辽凯旋路上,宋江带领众好汉随鲁智深前去五台山拜访智真长老,宋江问智真长老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前程,智真长老写了四句偈语:当风雁影翻,东阙不团圆。只眼功劳足,双林福寿全。告诫宋江,到“双林”时功劳已满,要懂得知足。中国文化历来讲究物极必反,月满则缺。功德已满,不及时收手,必然会折损。
后来,梁山军离开五台山,路过双林渡时,燕青射雁,将一排整齐的群雁射得七零八落。宋江见此不禁感慨,教育了燕青一番:“天上一群鸿雁,相呼而过,正如我等弟兄一般,你却射了那数只,比俺弟兄中失了几个,众人心内如何?兄弟今后不可害此礼义之禽。”
宋江就算凯旋而归,也忧心忡忡,隐隐感觉将来一百单八将会有所陨落,于是作词一首,词中写到:“暮日空濠,晓烟古堑,诉不尽许多哀怨!”原文写道:“词中之意,甚有悲哀忧戚之思。宋江心中郁郁不乐。”
在征方腊之前,作者已经渲染了悲戚的气氛,为梁山好汉折损做了足够的铺垫。
二
为了让梁山好汉折损更加合理,在与方腊交战前,作者还特地抽掉了梁山两大辅助,一个是最强法师公孙胜,一个是最强医师安道全。没有这两大辅助,梁山军实力大减。
公孙胜可不是想传说的那样面对法师才出手,就算对面没有法师,公孙胜也经常呼风呼雨使得敌方失去天时。安道全作用也非常明显,征辽时张清被一剑射穿喉咙都能救过来,征方腊时许多好汉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身亡,就光是在杭州,就先后病倒了张横、穆弘、孔明、朱贵、杨林、白胜、穆春、朱富八人,因为没有名医及时救治而只活下杨林、穆春二人。
三
方腊也绝非等闲之辈,有天命护持。
方腊有天子之命:“此人原是歙州山中樵夫,因去溪边净手,水中照见自己头戴平天冠,身穿衮龙袍,以此向人道他有天子福分,因而造反。”
而且方腊还上应天书,原文上推背图写道:自是十千加一点,冬尽始称尊。纵横过浙水,显迹在吴兴。”那十千,乃万也;头加一点,乃方字也;冬尽,乃腊也;称尊者,乃南面为君也。正应“方腊”二字。
原文特别强调,方腊“占据江南八郡,又比辽国差多少来去。”
方腊阵营与辽国阵营相差无几,而此时梁山阵营已经没有了九天玄女的庇护,又失去了公孙胜和安道全两大辅助,实力大减。
梁山阵营征讨方腊,天罡地煞有所折损,也合情合理。
四
方腊阵营的精兵强将,不输梁山阵营。
梁山阵营征讨方腊时是六万精兵,虽然也有朝廷兵马打辅助,但主要还是梁山军马出力,朝廷兵主要作用是接手梁山兵马打下的城池。
而方腊阵营御林军就有三万,太子方天定手下有七万兵马,御弟三大王方貌手下有五万兵马,皇叔方垕手下有两万兵马,光是方貌的亲戚,就统领十七万兵马,再加上其他州的守军,兵马总数远远超过梁山阵营。
梁山阵营主力战将为一超五虎八骠十步,战将挺多,但征战中表现出虎级实力的也就这几位:关胜、林冲、秦明、呼延灼、花荣、鲁智深,另加一个超级虎卢俊义。总计七人。
方腊阵营战将太多太复杂,与梁山阵营相差无几,就不一一列出,就说说几个有虎级实力的战将,首先是方天定手下四大元帅:邓元觉、石宝、厉天闰、司行方,外加神射手庞万春、皇侄方杰、尚书王寅、法师包道乙。总计八人。
梁山阵营虎级战将比方腊阵营少一人,但梁山阵营卢俊义太过强悍,保持估计能以一敌三,所以梁山阵营虎级战将比方腊阵营要强得多。
征方腊时双方阵营水军表现不多,就不说了。总体而言,这两个阵营战将实力相差并不大,梁山一百单八将有所伤亡在所难免。
五
水浒是神魔小说,一百单八将是在天上犯错,而被罚下人间历练的神仙。
这一百零八征完辽国,就已经完成了上天交给他们的任务,功德圆满。
功德圆满,那就没有必要就在人间受苦,可以上天归位了。
怎么上天归位?只有一个方法,那就是抛下凡人之躯,让灵魂上升天界。说人话就是,只有死后,才能上天当神仙。
征辽时一百单八将没有一个阵亡,完整凯旋。要是作者不设计一场战争让他们以各种方式死去,而是让他们要么病死,要么被奸臣害死,那就太单调了。所以作者要设计征方腊一战,让天罡地煞陆续归位。
水浒世界的战争方式,将领大量阵亡才正常,所以征方腊梁山一百单八将有所折损很合理,不合理的反而是征辽国没有阵亡。
唯一的解释就是一百单八将必须每个人都走完征辽国的过程,才能功德圆满,赎清自己的罪孽,所以在上天的设计里,一百单八将征辽国不能有伤亡。
征辽国时梁山一百单八将有九天玄女庇护着赎罪,自然没有阵亡;征方腊时天罡地煞要陆续归位,九天玄女已不再护佑,必然会有死伤。